当晚的省运会男篮半决赛原本只是一场普通的青年组对决,却因为一位女裁判在赛场上遭遇的一连串离奇事件,成为社交媒体的焦点。12月16日晚,在H市体育馆进行的A队对阵B队的比赛中,主裁判之一的李岚——一名拥有国家一级裁判资格、32岁的女裁判——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连续遭遇灯光突灭、计时器“失控”、耳机杂音干扰以及突然“消失”的犯规画面等怪异状况,一度导致比赛两次中断,现场观众也从最初的不解转为全场起立鼓掌支持,这场突如其来的“离奇之夜”正在被反复回放与讨论。
比赛从一开始就进展得十分紧张。首节刚打到还剩3分21秒时,比分战成18比18平,双方身体对抗激烈。就在这时,李岚刚刚吹罚了一次进攻犯规,哨音刚落,场馆主灯突然毫无预兆地全部熄灭,只剩下几盏应急照明发出微弱光线。观众席先是发出一阵惊呼,随后手机手电筒纷纷亮起。技术台方面迅速通知是主电控系统故障,但诡异的是,场馆外围走廊和休息区的电力并未受影响,“断电”只精准发生在主场地照明区域。这一突发情况迫使比赛中断了将近12分钟,而在黑暗中站在中圈附近保持原位等待的正是裁判组的中心人物——李岚。
灯光恢复后,比赛继续进行,但怪事并未就此结束。第二节还剩1分05秒,B队后卫一次突破中被李岚吹罚走步违例,引发了B队教练的不满。按照流程,技术台会在大屏幕上回放关键判罚画面,可当现场导播调出相关片段时,大屏幕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极不协调的“空镜头”:画面中球员、篮筐、记分牌一切正常,唯独刚才发生突破对抗的三秒区一带,竟像被“抹去”了一样,整个区域呈现出模糊的灰影,动作残影断断续续,犯规前后的两个镜头之间仿佛缺少了关键一秒。导播现场调了三个机位的录像,都在同一时间点出现不同程度的画面跳帧,清晰度最高的底线机位甚至直接黑屏了0.7秒。技术代表宣布“录像画面无法用于判罚复核”,维持原判,这起“消失的犯规画面”立刻在网络上引发热议。
更加离奇的是,第三节一开始,场边记录台的24秒计时器突然出现紊乱。在A队一次快攻中,球刚过半场,计时器便莫名从“18秒”跳回“24秒”,随后又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连闪两次,显示出“99”和“00”的异常数字。负责计时的工作人员一脸诧异,紧急举手示意比赛暂停。裁判组在场边与技术代表、计时员共同查看操作面板和系统日志,确认并无人误触按键,也未发现电路短路。而更具戏剧性的一幕,是技术员尝试重启系统时,显示屏一瞬间弹出一句英文错误提示,内容被现场媒体迅速拍下:Timecode error: REF-LEAD-13——意外的是,这场比赛的主裁判编号正好是13号,场上负责“lead(底线)”位置的,恰恰也是李岚。
连续数次“故障”高度集中发生在李岚参与的关键判罚节点,不少现场观众开始用“玄学”调侃这位冷静的女裁判。有人在看台上高喊“别吹了,再吹灯要灭了”,也有人用手机将“13号裁判”和“诡异计时”联系在一起发到网上,但值得注意的是,在这种带有戏谑意味的氛围中,李岚本人始终保持着格外克制、冷静的表情。每一次异常事件处理完毕,她都会第一时间与另外两名男性裁判沟通站位、确认球权归属,然后用干净利落的手势示意重新比赛,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或犹豫。

赛后,记者在混采区第一时间找到了本场比赛技术代表周建国。他对接连发生的异常情况给出了技术层面的解释:“主灯熄灭是因为场馆主电控系统的瞬间过载,这在老旧场馆里并不少见,好在有备用电路及时顶上,安全没有问题。至于回放画面跳帧,经过初步检查,是导播台到主屏之间的信号传输模块短时丢包,导致关键时间点的图像数据没有完整写入。而24秒计时器的故障,我们发现是软件更新后与旧硬件存在兼容性问题,与场上裁判和球员都没有直接关系。”当被追问那串夹杂“REF-LEAD-13”的英文错误代码是否属于正常报错格式时,周建国明显愣了一下,随后表示“具体还要交给设备供应商进一步排查原因”。
相比技术人员的小心翼翼,李岚在面对镜头时显得意外坦然。谈及灯灭、画面丢失和计时器异常时,她只是笑了笑,说道:“我只是负责吹比赛,灯亮不亮、机器听不听话,其实都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。对我来说,每次中断之后,最重要的是快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到比赛本身,确保判罚公平、节奏合理。”对于网上开始出现的“女裁判遇上灵异事件”的说法,她轻描淡写地回应:“裁判这份工作本身就容易被放大解读,男裁判出问题大家说是设备、系统,女裁判遇到同样的事就变成了‘故事’,这可能就是性别偏见的一种吧。”

事实上,作为近年少见活跃在省级男篮成年组、青年组赛场上的女裁判之一,李岚此前就已经是球迷口中的“话题人物”。有教练私下承认,刚看到她走进球场时,内心会本能地产生“能行吗”的质疑,但几年下来,多数人对她的跑位覆盖、哨声节奏和对对抗尺度的把握都给予了积极评价。本场半决赛后,社交平台上关于她的评论出现明显分化:一部分人仍执着于讨论“不祥的13号”“又是她吹罚时出故障”等戏谑话题,另一部分人则开始自发为她“正名”,强调“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状况中,场上最稳定的是她”。一条点赞颇高的评论写道:“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男裁判身上,大家可能只会骂一句‘设备垃圾’,而不会去怀疑人。”

本场比赛最终在多次中断后艰难打完,A队以79比73淘汰B队晋级决赛。终场哨响的一刻,现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把掌声全部留给获胜球队,而是有不少观众起身,将掌声送给中圈附近三名裁判,尤其是那位戴着黑框眼镜、背号13的女裁判。她在例行向观众致意后,迅速收起哨子,和同事一起走向球员通道,拒绝了现场球迷合影的请求,只留下一句:“比赛才是主角,别把注意力放错地方。”然而在舆论场上,关于“女裁判赛场遭遇离奇事件”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发酵。一方面,赛事组委会表示将对当晚的技术故障进行详细排查,必要时会对灯光系统和计时设备进行整体升级;越来越多的声音开始从这起“离奇事件”中,延伸出关于女性在男性主导的竞技场中如何被观看、如何被解读的讨论。也许在某种意义上,比那些诡异的灯光和跳帧画面更值得追问的,是我们习惯在哪些时刻,把责任推给“玄学”,又在什么时候,不自觉地把偏见投射在一个冷静吹响哨声的女性身上。